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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说法》中最曲折离奇的案件之一:“带豁口的菜刀”

今日说法,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2012年的一期“带豁口的菜刀”,绝对是其中经典的案件之一,经典到编剧都不想这么编。

从盗窃案、到失踪案、再到谋杀案、最后竟演变成离谱的分身杀人。

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让我们先穿越回2005年,带大家重新梳理一下这起案件的细节

2005年·陕西省·定边县

定边县位于陕西省榆林市西端,是陕甘宁蒙四省的交界处,自古以来商贾云集,素有“旱码头”之称。

定边县

2005年12月16日清早,家住定边县农行家属院的居民高红(化名)惊慌地拨打了110,她慌张地说:

“我家遭贼了,我侄女也不见了,你们赶快来人看看。”

报警

接到报案后,警方迅速赶到高红家,一番勘察,发现这起盗窃案有些蹊跷。

现场极为整洁,几乎没有翻动痕迹,与一般的盗窃案的凌乱现场大不一样。

据报案人高红描述,她出差两天后回到家,看到房间里平时从来不拉的窗帘被拉上了,一检查才发现,丢了700元现金,一部卡西欧照相机和两个铂金戒指等一些值钱物件。

丢的东西

奇怪的是,其它的贵重物品并没有丢失,窃贼为何没有翻箱倒柜,只是简单拿走一小部分财物呢?

高红家大门门锁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痕迹,她家位于单元楼的二楼,虽然不高,但不好爬,窗户上也没有发现破坏或攀爬痕迹。

二楼

高红和丈夫早已离婚,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案发半个月前,一位亲戚将其女儿托付给她,也就她的侄女:乔丽。

乔丽今年24岁,老家在陕西省米脂县,她父母早些年去内蒙古鄂尔多斯开了一家五金店,后来一家人都搬了过去。

乔丽

2003年乔丽从陕西的一所财贸学校毕业后,经人介绍来到了陕西定边县的一家通信公司工作,盗窃案发生后,乔丽就不见了,目前她的电话关机,家人和同事也都联系不上她,莫非盗窃与乔丽有关?

通过走访了解到,12月14日,也就是高红出差那天,乔丽和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下午五点半下的班。

同事们都说,乔丽平日里比较内向,为人和善,那天她来公司上班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第二天,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乔丽父亲

乔丽的父母和家人知道这件事情后,一致认定,乔丽不可能会盗窃,她父亲表示,乔丽从小就听话懂事,毕业上班后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从来没听她说过缺钱,再说家里也没有急着要用钱的地方,父亲坚信女儿的人品。

如果女儿真的拿了别人东西,他愿意赔偿10倍20倍。乔丽的叔叔也对这个侄女很是信任,他说:

“在我们这个家族中,她从上学开始就一直是班干部,在学校又入了党,是一个相当正统的女孩。”

所有人对乔丽的评价都很正面,这让警方觉得,或许这不是单纯的盗窃案。

乔丽叔叔

警方调查了乔丽的卧室,卧室非常干净整洁,衣柜里的物品都摆放整齐。

门旁边的柜子上,有一串钥匙和一个手提包,这串钥匙上有她姑姑高红家的大门钥匙和公司办公室的钥匙,手提包是她每天上班拎的,里面放了她钱包等随身物品。

在枕头下面有一本乔丽的存折,上面还有5000元的存款。

存折

与此同时,警方也调查乔丽的通话记录,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高红的母亲,据高红母亲回忆,

那天乔丽打电话来,接通后却没人说话,只隐隐约约听到有汽车喇叭的声音,她以为是信号不好,就反打过去,结果就打不通了。

高红的母亲

而一个小时之前,乔丽还给她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据她父亲描述,女儿经常给家里打电话,父女两人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女儿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常。

结合乔丽遗留在卧室的钥匙、钱包、存折以及通话记录等线索。

说明12月14日,乔丽下班后回过姑姑高红家,如果真的是她偷东西逃了,她为何不带上自己的私房钱?

门外

如果她是临时有事外出,为何没带上钱包和钥匙,很显然她的失踪不是提前预谋好的,而是遇到了某种突发状况。

她的手机是在12月14日下午18:51分打不通的,突发事件很可能就发生在此时,乔丽回到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消失的旅行箱

乔丽的父母在得知女儿失踪后立即赶到了定边,他们猜想女儿很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了,打印了几百张女儿的照片,到周边乡镇散发。

警方也成立了以定边县公安局局长为组长的专案组,开始对案发小区及其附近街道进行走访,找人无果后,警方让报案人高红再仔细核查下家里还有哪些东西丢了,或者还有哪些细节和平时不一样,还真就发现了一些反常的地方。

专案组

家里的一个平时只放在卧室和客厅的凳子,被搬到了一楼的楼梯口。

凳子

原先放在厨房煤气灶下面柜子里的一把菜刀,被放到了厨房吊柜的顶上。

一个行李箱不见了,位于客厅和过道相交的墙角处放了一个大立柜,立柜的顶上原先放了两个行李箱,现在其中一个黑色行李箱不翼而飞了。

这个行李箱是一个很普通的箱子,窃贼为何要拿上一个不值钱又引人注意的东西呢?家里丢失的财物完全还用不着用箱子来装。

消失的行李箱

不要说警方了,听到这里想必在座的各位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为了进一步验证心中猜想,专案组对案发现场进行了二次勘察。

这次在卫生间马桶旁边的瓷砖缝隙间以及卫生间门后的瓷砖上都发现了血迹。

警方将这两处血迹,与乔丽的父母做了DNA比对。结果显示,血迹正是属于失踪多日的乔丽。

现场的血迹

然而血迹的发现只能说明,乔丽存在被侵害的可能性,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伤情严不严重,会不会致命这些并没有人知道。

无论如何,现场一定还有一个人,“他”究竟是谁?

案发小区四周的院墙高达两米多,上面还铺满了玻璃渣子,小区的大门每晚11点左右就会关闭。

在这之后想要进出小区就要喊门卫开门,警方猜测,在案发当晚出现在现场的那个“他”会不会为了避人耳目,利用凳子翻过院墙逃走的?

但在院墙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他是谁?

这时门卫向警方透露了一件事,乔丽失踪当天的凌晨两三点钟,有一个二十多岁,身高约1.7米,拖着一个箱子,操西安口音的年轻小伙,半夜喊她起来开门,说是这里住户。

因为当时光线很暗,她又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所以没看清这个男子的具体样貌特征。

结合案发现场的门窗没有被破坏,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他”很可能和乔丽是认识的。

门卫

警方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乔丽的未婚夫就成了警方的首要调查对象,乔丽和她的未婚夫是在2005年农历二月订的婚,计划在年底结婚。

未婚夫是西安附近的宝鸡市人,口音上和西安有些接近,重点是,他无论从外形,年龄还是口音上都与门卫看到的人相似。

然而经过一番调查,乔丽的未婚夫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很多人能够证明他在案发时间段,人在宝鸡市,因此未婚夫的嫌疑被排除了。

乔丽的未婚夫

随后警方重点调查了乔丽的亲戚、同学、同事、朋友等,排查了近百人,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他”。

办案人员一想,乔丽失踪前是住在报案人高红家,日常生活中和高红接触得也比较多,这个“他”会不会是高红认识的人呢?

在将高红身边的人际关系梳理一遍后,一个叫“小东北”的男子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据高红回忆,在12月13日晚上,也就是乔丽失踪的前一天,有一个外号叫“小东北”的人来找她借了20块钱,借完钱还不愿走,后来还是乔丽开口说,明天我要上班,姑姑要出差,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才结束了尴尬的局面。

“小东北”

说起“小东北”就必须要提到,高红在离婚后交的男朋友,高红的男友在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租房打工,而“小东北”和她男友是邻居,高红因男友的关系和“小东北”有过数面之缘,见到一个几乎没交情的人突然来借钱,虽然很诧异,但看在男友的面子上还是借了。

试想一下,一个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朋友”,突然找你借20元钱!他真的是来借钱吗?

警员马上到银川市去落实“小东北”这条线索,结果“小东北”在乔丽失踪后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消失的“小东北”

据“小东北”租房的周围邻居讲,“小东北”在当地没有工作,天天游手好闲,听他说话口音像东北的,所以周围的租户都喊他“东北”或者是“小东北”,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没人知道他从哪来。

当时对外来流动人口管理不算规范,警方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只知道绰号的人,相当于大海捞针,因而“小东北”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案件调查难以推进。但警方并没有放弃寻找“小东北”。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专案组通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小东北”的前女友,她叫盈盈(化名),是宁夏回族自治区隆德县人,曾和“小东北”处了两年。

盈盈

盈盈告诉专案组,她和“小东北”是在2003年河南洛阳市认识的,“小东北”的真名叫权威,1975年9月28日出生,是河南洛阳人,后来她回到了银川打工,权威也就跟着过来了。

2005年12月10日,也就是乔丽失踪4天前,她和权威发生争执分手了。

12月16日,权威突然跑回来就要收拾行李,临走时还特意叮嘱她,不告诉别人他去了哪里,也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他的情况,最后来了一个深情拥抱便一走了之。

权威

自此之后,权威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此看来,多半是“小东北”作案后潜逃了,但接下来的发现,却又让案件变得扑朔迷离。

真假权威

2008年6月,专案组赶赴河南洛阳调查,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很快就找到了“小东北”权威,人是找到了,但警方却蒙了。

刑事判决书

根据洛阳市老城区2006年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显示,权威在2005年8月2日因涉嫌性侵被河南警方刑事拘留,罪名核实后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目前正在监狱里服刑。

而乔丽失踪是在2005年12月14日,乔丽失踪时,“小东北”权威已经被羁押4个多月了,在此期间权威一直在监狱里,从未假释过或者是保外就医过,莫非是有人冒充权威的身份在外作恶?

专案组立即将监狱正在服刑的权威照片发回陕西,结果盈盈和高红看到照片后,异口同声地说:

他就是“小东北”

他是“小东北”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在河南监狱服刑的犯人,是如何跑到千里之外的地方犯案的?

为了查明事情真相,专案组来到了权威户籍上的家庭住址,周围邻居告诉警方,权威的父母曾是河南洛阳某工厂的职工,老家是黑龙江省,说话带有东北口音。

但他们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去哪了没人知道,权威还有一个弟弟叫权超,或许可以找他问问情况,他们兄弟两是双胞胎,外人一般很难分辨。

一听到“双胞胎”,警员已经明白了大概......

专案组打听到,权威和弟弟权超的外表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区别。

双胞胎

权超曾因沉迷网络,经常被他父亲严厉训斥,有一次他一气之下,将自己左手小指剁下来两节,所以权威的弟弟左手有残缺。

根据这条线索,专案组在河南相关部门的帮助下,获得了“权威”入狱时留存的指纹卡,结果证实了正在服刑的人并非是权威,而是他的弟弟权超。

“权威”入狱时留存的指纹

经过调查了解到,权超在1995年时,因为犯有盗窃罪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2000年刑满出狱。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刑满释放后“五年以内”如果再次犯案,就属于累犯,将会从严惩处。

而权超因性侵罪被逮捕的时候,还没超过5年,所以专案组分析,权超之所以会冒用哥哥的名字,就是怕被加重处罚。

那此时真正的权威又在哪呢?

考虑到权威父母是黑龙江人,专案组又奔赴东北黑龙江调查,黑龙江警方一听说此事。

拿出了一份大庆市萨尔图区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

刑事判决书

原来在2007年3月21日,权威,因盗窃罪被捕入狱,判了10年有期徒刑,但因为他的名字被弟弟用了,所以他被捕时只能用弟弟权超的名字。

至此,专案组苦苦寻找三年的“小东北”终于找着了,兄弟两人互换身份上演“真假权威”的阴谋被戳破。

人是找到了,但专案组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权威和乔丽失踪有关系,当初乔丽失踪后,现场被仔细清理过。

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的指纹,毛发、血迹等物证,如今又过去多年,房子已被多人居住过,找证据何其之难。

现场

如果没有铁证,是不能轻易将服刑人员押回定边审讯的,就这样,调查陷入两难的境地。

真相大白

2010年9月,距离乔丽失踪已经过去5年,从未放弃调查的专案组决定聘请陕西省著名的刑侦专家帮忙调查,这次专案组进行了大量的复查,复核和取证工作,最终将目光集中在一处血迹和一把菜刀上。

带豁口的菜刀

刑侦专家认为,卫生间门后的一处有规律的虚实结合血迹形态,是挂在卫生间的拖把印染形成的,说明当时卫生间有大量的血迹,需要用到拖把擦拭。

后来现场和拖把都被作案人清洗得干净,由此推测,乔丽很有可能在高红家就已经遇害了。而那把被移动位置的菜刀,很可能就是凶器或者是分解遗体的工具。

现场

据报案人高红说,菜刀原本是新的,后来发现的时候出现了很多豁口。

当初警方也对菜刀进行了检查,但刀被洗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价值的线索。

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在看到带豁口的菜刀后,发现刀上的缺口,立即认定,刀肯定是砍到了有弧形面的坚硬物体才会形成这样的豁口。

刀的表面虽然被清洗过,但是刀柄和刀的接口处并没有打开检查过,而且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利用现在的物证技术手段,或许能检测出一些原本很难检测出来的东西。

刀柄

2011年9月,专案组将菜刀送到了陕西省公安厅一家物证中心,结果从菜刀的刀柄上检测到了权威的DNA。有了这个发现后,专案组立即向上级申请将权威带回定边县审讯。

2011年12月22日,犯罪嫌疑人权威被押解回定边县,专案组连夜对他展开突击审讯,审讯之初权威一直装糊涂,一口咬定自己就叫权超,甚至说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没多久,警方拿出菜刀上发现的DNA检测报告,权威脸色大变,最终承认了和弟弟互换身份的事实,以及入室抢劫杀害乔丽的事实。

真假权威

据权威交待,2005年11月手头紧的他得知邻居的女友高红条件还不错,就萌发了谋财害命的念头。

直到2005年12月13日,他从报案人高红男友那里打听到了高红的地址后,就带着匕首去了高红家,到了之后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个女孩在,就收起了歹心,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什么他是来到定边县见网友,没想到网友爽约了,身上带的钱不够住旅馆,可不可以借20块钱。

借钱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在第二天晚上又来到高红家,恰巧高红出差不在家,是下班回到家的乔丽开的门,两人没说两句话就起了争执。

权威一怒之下便下了死手,当被问及两人之间聊了什么,他不愿意多说,只淡淡的提及了一句,当时那个女孩对他说:

“你就是来骗我姑姑钱的”,然后他就动手了。

为了毁尸灭迹,他将乔丽拖到卫生间,从厨房找了一把菜刀,处理好后装进行李箱,并仔细打扫了现场。

打扫现场

一直搞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秉着不走空门的原则,就顺手带走几件值钱的物品。本想着借用高红家的凳子翻墙而出,结果墙太高,装遗体的行李箱又重,没办法只能放弃。

在纠结了许久之后,观察到看门的是一个老太太,于是趁天还未亮,喊醒老太太开门。

就这样他成功带着乔丽的遗体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银川市兴庆区,然后将部分遗体丢弃在一处机井里,其他的掩埋在机井附近的土坑,行李箱则随手找个垃圾堆给丢了。

机井

作案之后,他就潜逃回老家黑龙江,逃亡期间和弟弟互换姓名,不愧是“兄弟情深,各取所需”。

根据权威的交待,警方找到了乔丽的遗体,至此,这起案件真相总算是大白于天下。

2013年6月27日,榆林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权威一案,经3个小时的审理,被告人权威当庭被判处死刑。

榆林市中级人民法院

可惜有着大好的青春乔丽,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24岁,她的父母多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女儿。

父亲每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时,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憔悴,含泪接受采访的时场景至今仍让人心酸不已。

乔丽父亲

关键词: 刑事判决书 今日说法 有期徒刑 宁夏回族自治区 案发现场

责任编辑:Rex_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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