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炎热的夏季,重庆荣昌珠溪乡集市上突然传来一位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孙女,我的翠翠不见了!”
派出所里,实习警察何勇耐心地听着老人哭诉,他的面色越来越沉。如果没有记错,这段时间儿童被拐案已经发生8件了!是什么样的团伙,敢在街头顶风作案?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何勇打电话向上级请示后,立刻成立专案组捉拿凶犯。
而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警方发现这个团伙6年拐卖了85人,这场震惊全国的拐卖人口大案逐渐浮出水面。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该案唯一脱逃的主犯女魔头,居然在逃亡时遇到了同行,被拐卖到肮脏阴暗的山西窑洞,遭受放羊老汉12年的虐待折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今天让我们走近人贩子女魔头彭洪菊的肮脏人生。
邪恶的念头
上世纪80年代的重庆荣昌,还是一个非常贫困的山村。由于交通闭塞,村民们只有外出打工改善生活这一条路,或者便是在家种田为生,默默忍受着艰苦的生活,年轻的彭洪菊也遇到了同样的选择题。
1989年,19岁的彭洪菊嫁给了邻村的丈夫,一个叫陈定旗的男人。两人都来自大山深处,家境并不富裕。结婚之后,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女儿。但在这么贫困的农村,养活自己都很困难,他们拿什么养活女儿呢?是像大家一样外出打工吗?
彭洪菊不甘心一直过苦日子,由于自小便脑袋活络,她心中暗自思量:“一定有更快,更简单地赚钱办法!”终于在寻思了良久后,机会突然降临到了彭洪菊头上,那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生意。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的天网系统并不发达,再加上重庆山区仍有重男轻女的风俗,诞生了很多因为躲避计划生育而被偷偷生下的孩子。他们被父母们躲躲藏藏,不敢露面,更不敢让政府知道,成了人贩子的重点目标。把人从南方贩卖到北方,一个女孩能卖500元,一个男孩能卖1000元,漂亮的大姑娘更贵,一次就能赚到大几千!
当时的重庆荣昌,已经有了一个大规模拐卖儿童的家族团伙,仅一个月的收入,几乎抵得上整个村子加起来干一年。对此彭洪菊十分眼红,她将想要参与拐卖团伙的想法与丈夫商量,丈夫听后立即赞同道:“好,我们就这么干!”
于是两人借钱买来好酒好烟,提着到团伙头目家中毛遂自荐。就这样,两人成功加入拐卖人口团伙,并逐渐成为得力干将。
彭洪菊和丈夫这样选择是不懂法律吗?不,他们很清楚这是犯罪,但终究无法抵抗内心的邪恶和贪婪,所以走上了这样一条天理不容的道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夫妻两人,一个将在几年后被执行枪决,而另一个在受虐12年后,依旧会受到法律迟来的惩罚。
沦丧的人性
彭洪菊长得慈眉善目,在那个文化教育匮乏的年代,她居然读过小学,会认字会算账。随着能力的突显,她慢慢成为整个犯罪集团的“老板”。
随着一起又一起的报案,愈发引起了警方的重视。在当地,人贩子集团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不能拐卖本地的孩子,以免被熟人发觉。而彭洪菊为了利益不顾一切,1992年7月在荣昌集市上,她丧心病狂地对一个年仅6岁的小女孩翠翠下了手。
来报案时,翠翠的爷爷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几近昏厥。后来在案件的侦破过程中,为了能及时得到孙女的消息,已经哭瞎了眼睛的老人,更是经常拄着拐杖站在派出所门外,一站便是一天。
这件事给了办案警官很深的触动,想到自己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更是感同身受。便暗自发誓,一定要揪出这个团伙的所有犯罪分子,把他们送上审判席,让他们依法受到法律的严惩,这样的信念深深埋在了他的心里。
他不会想到,在10余年后他才实现自己了誓言:终于把最后一个逃脱的逃犯,从千里之外的山西抓回重庆审判。
后来据查实,犯罪团伙在1986年2月至1992年8月间,共拐卖了85位妇女儿童。最令人发指、也是最令父母心碎的是,这个犯罪集团作案只讲利益,不讲人性。在他们眼中,只要是没有贩卖价值的孩子,也就是体弱多病、身体不好或者先天缺陷的孩子,当他们拐到手里后,将会被无情遗弃。
在警方查获的过程中,近几年来,被遗弃的病孩就高达10余人。身患重病,也没有自立能力的孩子们,被人贩子带离家乡,又被残忍地抛弃在陌生的车站、码头、街道。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什么?他们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命运的报应
1992年8月17日,事发之前,彭洪菊正巧去河南做了一单生意。谁曾想,她刚下回重庆的火车,便得到了团队落网的风声。
彭洪菊的作案地点,主要集中在超生严重和收买儿童较为集中的河南等地。得知风声后,她首要选择的藏匿地点就是河南省。想到河南的人口密度大,流动人口多,天高皇帝远,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抓到。
不过到了河南之后,她确认丈夫被抓的消息,内心越来越恐惧。心想河南毕竟是自己经常出没的省份,还是存在一定暴露风险的。她心一狠,便往更北的地方逃亡,一直辗转到了内蒙古包头。
谁知她的报应也要来了。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彭洪菊,身上的钱财很快便花光了。因为自己是通缉犯,不敢出示自己的身份证和真实的姓名,没有正经工作肯要她。迫于生计,彭洪菊只能在黑砖窑里干活。
有一天,她在黑砖窑认识了一个“四川老乡”,小伙子二十来岁,勤快又嘴甜。由于彭洪菊在包头举目无亲,她和小伙的关系很快便熟络起来。在闲聊的过程中,她抱怨这里活多钱少,小伙子听后眼睛一亮,告诉她,他想带她一起去山西工作。
小伙承诺道,他的亲戚可以给他们俩介绍一份学校食堂的工作,这样两人就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了。彭洪菊被甜言蜜语打动,便和小伙子离开了包头,前往陌生的山西。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样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套路,也曾经是她对那些无辜妇女孩子用过的招数。在到了山西后,她便被安排住在了“老乡亲戚”家里,等待着她的小伙子,带她去学校工作。谁知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小伙子,等来的是12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以放羊为生的“老乡亲戚”,便是用3500块钱买下她的买主。接下来,彭洪菊的噩梦便开始了。
放羊倌是个年老、邋遢的男人,他花大价钱买女人的目的,就是泄欲和传宗接代。彭洪菊住在漆黑、肮脏、满是羊臊烘臭味儿的窑洞中,每天像动物一样,被一条铁链牢牢绑住双腿。为防止她逃跑,在她刚到这里的三个月内,没有吃过一次像样的饭。每天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醒来、发呆,迎接放羊人对她的虐待、强暴。
这个地方的贫穷远超出她的想象,彭洪菊曾经以为自己老家的贫穷小山村,就是不堪忍受的极限。但是在这个地方,12年里她只洗过三次澡,吃过一次肉,每天就只能就着一些烂蔬菜和窝窝头果腹。
每天彭洪菊会悄悄掀开窗户糊上的报纸,从两个破洞中往外张望。她是祈求有人能够发现她,救她回家吗?可是一旦被外界发现自己的身份,她又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10多年来,彭洪菊每天都在这样的忧虑和煎熬中度过。渐渐地,她的身体也慢慢出现了很多疾病,比如偏瘫、脑血栓等等。
迟到的正义
2004年,从一个刚刚从警的新人,当初接案的何勇已经升为派出所所长,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对彭洪菊的抓捕。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来自山西的神秘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压低声音对他说,他好像知道通缉犯彭洪菊的消息,她正在山西河曲县前川乡夺印村,化名为黄世英,和村里放羊的老头结婚了。
即使这个消息无法辨别真假,何勇依旧不愿错过。同年1月29日,根据神秘举报人提供的详细线索,追凶心切的何勇,和同事胡发勇、李小平一起披星戴月、一刻不停赶往山西,终于在30日傍晚抵达了那个窑洞。
10多年的追捕,何勇已经将彭洪菊的相貌身材牢牢刻进了脑海。但是当他打开窑洞的门的一刹那,窑洞里那个肥胖、丑陋、肮脏的女人,他一时间居然没有认出来。
那个女人显然很久没见过人,她惊恐地往后一缩,甚至拿衣服遮住自己的脸。当对方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时,彭洪菊只假装听不懂,一直摇头掩饰。但当何勇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女人的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彭洪菊开始嚎啕大哭,甚至拿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何勇是警察,所说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重庆话,她逃避了10多年的惩罚,终于要在这一天来临了。
2004年,彭洪菊被依法押回重庆进行审判。在审判庭上,她对市一中院的死刑判决表示不服,向省高院提起上诉。
就算经过了10多年的折磨,她也依旧并无悔意。这样一个没有情感的恶魔,在逃亡期间反被人拐卖,被虐待、被强暴,这12年里,她有没有忏悔过当初的罪行?现在看来答案是否定的,根本没有!
在经过法院审判后,法庭当场总结宣布:
“1986年2月至1992年8月期间,彭洪菊分别伙同陈定旗、何继高、刘兴珍、陈定海(均已判死刑)、曹登龙(判死缓)、李昭玉、刘刚坤、曹礼兰(均已判刑)等人,多次在荣昌、大足等地收买超生婴儿16人、妇女1人,带至河南省原阳县原武镇等地贩卖。
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条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彭洪菊为主犯,情节严重,依法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彭洪菊还是难逃法律的制裁,最终在被执行死刑前,没有一个家人朋友来看她,包括她亲生的三个孩子。
神秘的消息
彭洪菊被执行死刑,被害人和家属终于得到安慰。可是这场案件仍有疑点,那个来自山西的神秘情报到底是谁给的呢?何勇也曾经无数次想过这样的问题,但他后来逐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丧失孩子的父母一直没有停止寻找自己的孩子。
有报道称:“按照不同的统计数字,中国每年失踪儿童不完全统计有20万人左右,找回的大概只占0.1%。”每一年都有几万个家庭,因为孩子被拐卖而破碎。而那些心碎的家长,在他们剩下的人生里,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的孩子。
他们自己搭建了“宝贝回家”网站,甚至在全国各地发传单、骑三轮、为的就是打听自己孩子的消息。推己及人,他们也会分外留意公安机关发布的人贩子通缉信息,也许找到了他们,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就有找回的一丝希望呢?
也许,山西的某个地方也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当他无意间发现这个女人就是网上被通缉的彭洪菊,于是冒着被全村发现的巨大风险,用神秘电话告诉千里外的何勇,只希望为孩子们争取到一线回家的机会。
而彭洪菊,一个利欲熏心、残忍至极的女魔头。老天让她多活了12年,没有让她轻松痛快地直接死去,病痛的折磨、非人的虐待,何尝不是她给被拐的孩子们造成的痛苦。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希望所有父母都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愿天下无拐,骨肉不再分离!